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代著名政治家被匆忙执行枪决

一段敏感而无法尘封的沉重岁月

一个民族至今仍隐隐发痛的历史伤口

     名人故事:一个人和一个时代的终结，齐奥塞斯库命运背后的风雨沧桑。

 

1989年12月21日，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统齐奥塞斯库又一次在布加勒斯特党中央大厦广场召集十万人大会，具有雄辩演讲能力，曾经在群众大会上一呼百应的齐奥塞斯库象往常一样站高高的党中央大厦阳台上。他以为还能象平时一样再次发挥他的威力，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人群中发出打倒他的口号，并迅速形成巨大的浪潮。四天后，他和他的妻子被秘密审判并匆匆执行枪决。

这一天，12月25日，刚好是圣诞节。

 

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市郊一角，有一个根恰公墓。

齐奥塞斯库和他妻子埃列娜的墓地，就静静地隐藏在这里一个偏僻的角落，让人完全无法与他生前的叱诧风云联系在一起。

 

离布加勒斯特几十公里远的奥尔特县斯科尔尼切什蒂村，是齐奥塞斯库的故乡。他出生的故居如今被遗忘在这片荒凉的草木中。

夕阳中的萋萋芳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这个房间是整个地方最旧的房子，我呢去年很偶然在市政府找到了建房的档案，1901年建的。

 

1918年l月26日，尼古拉·齐奥塞斯库就出生在这里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

 

他们9兄弟姐妹都在这出生的，他们之间年龄差距比较大，大了的就离开这，后来我的父母在边上建了房子。当时他当总统的时候有人主张整修一下，他表示反对，他说如果有人来看我们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没有必要粉饰装潢，告诉大家我就是在泥地里长大的。

 

齐奥塞斯库13岁就离开了这里，到布加勒斯特当学徒，并从此走上革命道路。1933年，在反法西斯的斗争中，年仅15岁的齐奥塞斯库先后三次遭到反动当局的逮捕。1943年，他被作为政治“要犯”被押到特尔古日乌集中营，在集中营里，参加了以乔治乌·德治为首的罗共秘密领导核心。

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建立后，他担任了罗马尼亚共青团中央总书记职务。1965年3月，乔治乌·德治逝世，47岁的齐奥塞斯库接任党中央第一书记。并在同年7月在 罗共九大上当选为罗共总书记。1974年3月，他被选为共和国总统。从此，他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身兼七大要职，荣耀而又威严地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齐奥塞斯库开启了罗马尼亚历史上一个新的时代。

 

当时我们的宣传机器，说齐奥塞斯库的时代是黄金时代，是从我们以前一些著名的大公，斯特凡大公，勇敢的米哈依，作为比较。他本人很喜欢这些。那么现在考虑到罗马尼亚当时发展的情况，应该肯定他积极的方面。

 

罗马尼亚从1965年所进行的建设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所做的这些都是罗马尼亚人民的财富。

 

从铁门水库，一号发电站，二号发电站，黑海－多瑙河运河，还有就是这么多城市的建设。有一次我记得罗马尼亚新闻代表团到中国去访问，当时就是我当翻译的。我们的一个中方的领导要他们介绍一下罗马尼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其中也谈到了齐奥塞斯库。他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有机会到罗马尼亚访问的话，您到罗马尼亚所看到的一切，除了山川河流之外，其他的东西，90％就是齐奥塞斯库建的。

 

在外交方面，齐奥塞斯库奉行独立自主的政策，并以他出色的才能活跃于国际舞台。

 

在外交政策方面，他是罗马尼亚国家很杰出的代表，他能够同戴高乐同英国首相同美国总统有所接触，建立个人关系。

 

相对于其他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罗马尼亚一直自行其是，独立于莫斯科之外。齐奥塞斯库没有加入六十年代的“反华大合唱”，对华约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也厉声谴责，这使他在东西方都赢得了声誉。他还以个人的影响力，在中美关系正常化和中东和平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我记得毛泽东主席问齐奥塞斯库，1971年7月，你喜欢乒乓球，你还记得那时候美国的乒乓球队到中国，也暗示中美已经有所接触。齐奥塞斯库就回答说，当然喜欢，我们也欢迎，表示罗马尼亚完全拥护中国领导人准备同美国进行谈话的决定。过了几个星期，基辛格就到了北京。所以我是以一种自豪的精神，因为我当过当时的外交官，罗马尼亚在用政治外交手。协助中方跟美方有所直接接触，使中美关系正常化。从1971年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地位，罗马尼亚是通过当时决议的发起人。

 

齐奥塞斯库以绝对的权威驰骋于罗马尼亚政坛。到了七十年代，对他的个人崇拜也开始盛行，他被誉为“喀尔巴纤山的天才”。

而在辉煌的背后，却日益隐藏着深重的政治和经济危机。罗马利亚在短短二十年间，建设起庞大而齐全的国民经济体系，但这些却是在高积累、大量借用外债的基础上建设的，其中有不少大项目盲目而上，根本不考虑国情和民生意愿，而是齐奥塞斯库一意孤行，最直接的代价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加重的生活困难和反抗情绪的不断加深。与此同时，齐奥塞斯库采取专制的手段扼杀民主的呼声。。。。。。

 

所以在人民和他之间，就慢慢的形成了矛盾。当他因为犯了一个错误，借款的数比额稍微太大一点，他后来看到国际财政紧抠，想利用这样的一个借口对罗马尼亚的国内政策施加压力。因此他准备用几年的时间把所有的借的款还清。这对罗马尼亚人影响是几年一直相当相当大的。屋子里都不暖。甚至他说多穿一套毛衣，更使人民感到你为什么不穿。所以连续几年就人们特别是冬天过的很不舒服。吃饭方面也有许多困难。因为他把许多食品都出口到国外以便赚钱，还清那些债务。

 

1989年，东欧大地已处在体制剧变的动荡之中。这一年十一月，齐奥塞斯库仍在罗共十四大会议上被一致选为党中央总书记，而此时的罗马利亚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罗马尼亚西部城市蒂米什瓦拉广场。

推翻齐奥塞斯库的政权的导火索就在这里点燃，事件是由罗马尼亚当局驱逐匈牙利族神父特凯什·拉斯特而引发。特凯什·拉斯特神父是维护匈牙利少数民族的持不同政见者。当局开除了他的公职，并通过法院判决将他驱出家门，特凯什不服从判决，仍然居住在原处。特凯什的支持者与警察发生冲突，并很快演变为反对齐奥塞斯库的政治运动。齐奥塞斯库出动了警察和军队对此采取了镇压。

事件的中心很快转移到首都布加勒斯特市。12月21日，自以为仍能够控制局面的齐奥塞斯库决定在党中央大厦广场召开十万人群众大会，而他在讲话中却遭到人民愤怒的唾弃。

大势已去，齐奥塞斯库和妻子急匆匆地乘直升飞机逃离党中央大厦，但等待他们的是无法摆脱的悲惨结局。

 

曾经席卷“十二月事件”的布加勒斯特党中央大厦广场，如今已是开展商业演出和文化活动的地方。体制剧变后的罗马尼亚已经加入了欧盟，用罗马尼亚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个流淌着古罗马人血液的拉丁民族重新回归了欧洲。

这里矗立的复兴纪念碑，让人无法忘记二十年前那段风云激荡的历史。

但是，一提起齐奥塞斯库，大多数的罗马尼亚人都非常敏感，并且不愿提及。

 

 

在89年以后那几年，可以这么说，在各种活动中，在报刊，在电视这些媒体上，齐奥赛斯库出现率特别大，但是都是负面的，罗马尼亚就是一种言过必提到的，都会提到齐奥塞斯库，但是这两年的话，齐奥塞斯库的声音越来越少了。这本身反映什么现象呢？人们看到了一些更现实的问题。而不是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推了，另外，过去的那种偏激的做法，大家都意识到是没有道理的。经过这十几年，他们反思了一些。实际上这些反思啊，在89年以后没有多久，这反思已经开始了。

 

尽管齐奥塞斯库的故事已经成为历史往事，但他身前身后所引发的一系列争论一直为世界关注。罗马尼亚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真理报》曾评价说，学术界力求挖掘罗马尼亚政变真相的讨论将持续波及罗马尼亚在今后三十年的社会与政治生活。

 

当时打死他的时候是列出了几大罪状，这几大罪状里边，最大的罪状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一个是他在国外存有十亿美元的存款，是准备外逃用。另外他屠杀了六万人，当然还有是他破坏国民经济。我相信这些罪状公布的时候，很多罗马尼亚人都不一定相信，果然就是在他被处决以后没有多久，官方就自己出来说，他既没有一分钱的国外存款，整个罗马尼亚也没死过一个人。罗马尼亚人就是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偏激了。

 

 议会宫曾被认为是齐奥塞斯库晚年干得最不得人心的一项工程，如今作为罗马尼亚人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以及世界上仅次于美国五角大楼的庞大建筑，而被认为是罗马尼亚二十世纪中最伟大的建筑。

齐奥塞斯库政权刚刚被推翻的时候，有人提议干脆把整个大楼一炸了之，使齐奥塞斯库利用这一宏伟建筑为自己“树碑立传”的美梦彻底破灭。当时相当一部分人赞成这一建议。但议会宫还是被保存了下来，这座建筑面积33万平方米，全部建筑设计和施工均由罗马尼亚自行完成的壮丽宫殿，已经成为布加勒斯特最吸引世界各地游人的旅游景点，成为布加勒斯特的标志性建筑。现在，绝大多数罗马尼亚人都为新政权当初没有头脑发热而感到庆幸。

 

今天，支撑着罗马尼亚国民经济运转的许多大型能源、交通项目，都是齐奥塞斯库时代的产物。位于罗马尼亚、塞尔维亚边境上的铁门一号水电工程，是两国从1964年9月开始联合兴建的，于1972年5月建成投产，水电工程的拦河大坝长达1200多米，高76米。发电总容量达210万千瓦。并根本上改变了多瑙河峡谷中急流险滩阻滞航运的局面。目前，铁门一号水电工程的发电量占全国总发电量的三分之一。

 

我要特别强调一点，铁门一号水电站不仅是罗马尼亚的象征，更是罗马尼亚的骄傲，铁门一号水电站并不是那个年代创造的唯一伟大的工程，还有好多。

 

如何评价齐奥塞斯库，怀念者有之，痛恨者有之，真可谓众说纷纭。不过，对当年枪决齐奥塞斯库夫妇的行为，越来越多的人为民主竟然以这种残酷、野蛮的方式为开端而感到沉重和尴尬。那仿佛已成为一个民族的伤口，至今仍在岁月的流逝中隐隐发痛。。。。。。

 

现在有许多人还在1月26号他生日的时候，在他坟墓前去献花圈或者点蜡烛。

 

每年的1月26日，在亲人的回忆中，齐奥塞斯库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一位充满温情的长辈，回到他自己的故乡。

 

每年他生日他会回到这里来，1月26日。来了以后他回到这儿来看看，再到父母坟墓扫墓。我会给你们看一下他很多照片。你们可以看到他每次来的时候，就是用泥的餐具，像当年一样，后面有几桶家酿葡萄酒。就是没什么官方的，像普通老百姓一样的。

 

实际上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在很朴素的环境下长大的，都不需要他说平时一个眼神什么，一般情形下我不会暴露我和他的关系，尽可能不做任何有损他形象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在这方面教导我们。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情求过他，他也没有对我做任何的关照。

 

齐奥塞斯库留在了亲人的记忆中。但齐奥塞斯库时代毕竟已经终结。

 

 

齐奥塞斯库已经是一个历史人物。当然啦，一个历史人物，当代人对他的评价来讲可能是比较困难一些。对他的功过是非只能留待历史去评说，让后人去评说。

 

二十年光阴匆匆掠过齐奥塞斯库的墓地，她的女儿佐娅甚至一次也没有来扫过墓。多年来，齐奥塞斯库的女儿佐娅一直要求当局开棺进行DNA检查，她坚持要找到父母真正的安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