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仁葵：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画坛奇才
记者/何奇阳
微胖的中等身材，长发遮耳，总是面带微笑地与人说话，这个足以被自己的书画作品淹没的艺术家低调地生活在上海的郊区。他叫季仁葵，以他最喜欢的书画自娱，恬淡地生活在上海奉贤南桥镇。他深居简出，他的这种生活状态与他的艺术水平之高，形成鲜明对比。
我听到关于季仁葵先生一个故事：季仁葵先生数十年来伏案绘事，画作累积已经挂满他的三层楼房墙壁。马来西亚有记者千里迢迢来到大陆，看到季仁葵先生的画后激动不已，撰文说：季仁葵先生画中人物的笑是“天下第一笑”！
我听到关于季仁葵先生另一个故事：有海外买家赶到上海奉贤，愿意出价数千万来把季仁葵先生的画全部买下。让这位企业家大吃一惊，季仁葵竟一口回绝。季仁葵说：“我也很需要钱，但失去这些画，我的绘画之路就是一片空白。其中有些作品，我再也不可能画出来了。只有我的画作才能证明我的艺术价值。”
偶尔看到清代赵之谦与友人书信中评论当时印人造诣，有“天几人几”的说法，就是说某一家成就是天才几分，人力几分。如果借用这种评论方法来谈季仁葵先生的书画，我认为他的书画成就天分多，又加上勤奋。
我与季仁葵先生来往多年，多方面了解了他艺术成就的来龙去脉。
一个深夜，在季仁葵先生的画室，我俩彻夜长谈。季仁葵先生爱抽烟，在烟雾袅袅中他介绍到：“我的艺术之路少年时代得益于一个人和一本书！”
一个人是有“现代雕塑之父”滕白也先生。季仁葵先生和滕白也先生都是上海奉贤高桥镇人。
滕白也1920年免费入东吴大学读英文，1923年秋入华盛顿州立大学艺术系学习雕塑。1927年春季获得硕士学位，并在冬季和次年底留校任教。1928年，经司徒雷登推荐，滕白也获燕京大学奖学金，可以入哈佛大学学习一年，并在欧洲旅游一年。8月，滕白也开始在哈佛大学做研究，1929年年底完成论文《流散在海外的中国文物调查和评价》，1930年赴欧洲和近东旅行。1931年春季滕白也回国，秋季担任燕京大学文学院教授。1933年12月由燕京大学返回上海，并于次年1月创立了“白也雕塑绘画馆”。作为20世纪最早进入西方视野的中国艺术家之一，滕白也融中西艺术于一身，同时扮演着中西文化的传译者。滕白也创作的《孙中山演说像》雕塑，堪称天下第一。
在季仁葵的少年时代，滕白也被历史风云推回到家乡高桥镇。少年季仁葵爱画儿童画，当滕白也先生看到后连声夸奖，给了少年季仁葵无穷的激励，使他走向艺术之路多了一份自信。
今天已经是六十五岁老人的季仁葵先生回忆当年情景，还一直说：“感恩滕白也先生的赏识！”
一本书是《给初学绘画者的一封信》。有一天少年季仁葵去上海市区，在书店里买到《给初学绘画者的一封信》这本书。他把这本书几乎翻烂，把书上介绍的所有方法他都试过，精通了素描，为以后的艺术之路练就了坚实的基本功
今天已经是艺术大家的季仁葵谈到《给初学绘画者的一封信》这本书还说：“就是因为这本书，我成为了画家。”
初中毕业后，季仁葵被保送进入奉贤农校。他既是学生会主席，又是三好学生，学校里的黑板报全都被他包办了。一次，班主任告诉他，县文化馆要举办画展，你是不是去参加？季仁葵听罢连夜跑到家里，把以前演出队唱歌、跳舞时他画下来的一批速写、素描拿到文化馆。文化馆一位老同志看到他的画，桌子一拍，说道：“上海市区我不知道，上海郊区比你画的好的没有了。”
这些善心人的鼓励，让少年季仁葵心里画画的劲头更足了。
他谈到青年时代在浙江美院求学，他好象又回到了那种青春岁月，脸上全是喜悦。他说自己在浙江美院生活就象在天堂，白天上课受名师指导，晚上钻图书馆吸收中外艺术养料，星期天去野外写生。
当时方增先先生正在浙江美院任教，季仁葵是方增先先生得意学生。
方增先先生是二十世纪后半叶现实主义中国人物画创作的代表人物之一，中国画坛具有广泛影响的“新浙派人物画”的奠基人和推动者。当年在浙江美院，方增先给季仁葵许多指导。
在浙江美院这样背景下，天资聪颖、勤奋钻研的季仁葵博采中外各家之所长，为书画探索由此走出了一片全新的天地。季仁葵说：“我从小画画追求的就是形准，不追求是否像；形准了以后肯定是像的，而像了不一定形准。为什么我画的东西人家喜欢呢？因为形准。我可以把包括眼睛等最精彩的地方画得很仔细，既可以虚化融洽，也可以细致入微，从而显得自然真切。”
前几天我去上海奉贤南桥镇季仁葵先生画室，看他近作，就绘画的题材、内容与表现手法看来，他在创作上已进入了相当自由的境地。无论是表现文人雅士高蹈境界的作品，还是现实题材的生活中普通人的生活和精神面貌的作品，其墨色之浓淡、线条之繁简、墨与线之多寡，工与写之比重，构图之平淡与奇崛，气韵之风流与沉滞，都有不同的侧重，由此他笔下的人物亦呈现出生动而丰富多变的神韵和气质。这些作品让我啧啧称奇，感喟叹服！
